Sanaka

=梨
凹3@Layko丨猫爪@Sanaka
三观不正,自娱自乐

【德哈】逃离翡冷翠丨La Fuga

*逃离翡冷翠,遇见爱情。大德小哈浪迹天涯

*26退役杀手德×17离家出走哈/《uprising》合志文解禁~/1w+完

*选的歌是落日飞车的《Burgundy Red》,一跃成为我的网易云音乐歌单年度单曲循环top1,真的很浪漫!

“Alright/let’s surf on the time/only we own the ride tonight /Maybe we could come find out/ secrets in Burgundy red sky.”

(来吧,让我们乘时光而上。今夜只有我们拥有这般旅程,也许我们会找到那紫红色的天空中蕴藏的秘密。)


 [Text]

“唰——”黄色涂装的牧马人越野车从不算宽敞的乡间小路驶过,带起的燃烧的芳香烃味的尾气一瞬压弯了路边的野草。

德拉科闲适地坐在驾驶座握着方向盘。音响里流泻出的音乐从车窗飘出去,让麦田里劳作的白胡子农民好奇地直起腰看向路边驶过的汽车。德拉科的食指随着鼓点轻轻敲打盘面,他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

离开佛罗伦萨后,德拉科径直驶上通往托斯卡纳的乡间小路,他唯一带走的只有邮局门口免费的旅游杂志和一份昨天的Italia Oggi。

 

推荐的旅游路线的第一站是奥尔维耶托。受山路限制,他只能把车停在镇外的巨大停车场中,然后步行进入这座在广袤平原上拔地而起的岩壁上的中世纪小城。这里的生活节奏很慢,在这里似乎连时间都慢了下来。城里没有连锁店,也没有快餐店,只有一些当地居民经营的传统手工艺商店和小吃店。

街道是用面包状石块铺就的,朴实真切。石缝间湿软的青苔证明它所度过的漫长岁月。

不过一个下午的工夫德拉科就把小镇逛遍了,他甚至还粗略参观了“教堂中的金百合”——奥尔维耶托大教堂和有名的双螺旋梯的圣帕特里奇奥井。最后他只记得教堂外奢华的黑白相间的马赛克装饰——因为那看起来很像斑马条纹。

德拉科边走边逛,宽大的登山包渐渐被食物和酒饮装满。考虑到明天还要开车,他只克制地带走两瓶啤酒。

天色渐暗,等德拉科离开奥尔维耶托前往停车场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四周只有算不上明亮的路灯投下的光芒。

下山的路似乎总是比上山的路短。他想着。

忽然,德拉科脚步一顿,接着他继续不露声色地靠近自己的车。

尽管路灯十分昏暗,但德拉科还是敏锐地发现自己的车边似乎有什么东西——那东西在地上投射出了一小片黑影。德拉科慢慢把手探进外套,握住了冰凉的枪柄。

“咔嗒。”极轻的上膛声在黑夜里被无限放大。

那东西似乎也注意到有人来了,地上的黑影微微晃动。德拉科从车后迅速转到车身侧面,黑黝黝的枪口冲向靠在车边的“不明物体”。

试图站起来的哈利和德拉科直直打了个照面,微弱的灯光照在少年年轻的皮肤上,乱糟糟的黑色刘海下一双祖母绿的眼睛却亮得惊人。虽然相貌很不错,但是这副脏兮兮的模样还是让德拉科警惕起来——捡破烂的小乞丐什么的,越是不显眼的角色越是容易收集到情报。他好不容易从佛罗伦萨辞职,目前暂无再就业热情。

哈利识时务地把揣在兜里取暖的双手举起来,表示自己的无害。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像不小心从森林里跑出来的小鹿——乖巧、不安、灵动。

“我不是坏人。”他似乎是很久没有喝过水了,声音听起来有些干涩。

德拉科上下打量了来者一遍,他很快便确认,这个小孩对他毫无危险。他把枪重新放进了大衣外套。在夏天,随着太阳落山,气温总是降得很快,所以眼前这个小孩选择躲到停车场里。

“是吗。”德拉科没有反驳他,绕过他打开了驾驶座的门。

上车。关门。摇下车窗净化车内的空气。

哈利见他要走,急忙扒住车窗:“先生,可以麻烦您载我一程吗?”

德拉科熟练地挂挡点火,甚至没有施舍给对方一个眼神:“不可以。”

车子发出即将启动的声音。

“先生!”哈利死死抓着车窗。

德拉科原以为只要自己启动车子,哈利自然会放手——谁会冒着被活活拖死的危险呢?

……Holy shit! 上帝没有告诉过他眼前这个小孩会这么倔!

柔软的布料没有撑到一秒钟就被粗粝的水泥地面磨破,尽管德拉科很快踩了刹车,哈利的膝盖还是在地上拖行了一小段距离,并因为刹车的惯性又重重磕在地上。

其实,由于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哈利甚至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疼痛,反而是德拉科阴沉的脸色把他吓了一跳。

对方冷冰冰地说了声“别动”,然后下了车。

德拉科绕过车头后,看到的是地上蜿蜒扭曲的血迹和哈利血肉模糊的膝盖。

 

等德拉科屏气凝神地给哈利处理完伤口,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这个脏兮兮的小孩没心没肺地躺在副驾驶座上睡着了。

德拉科下车抽了支烟。

身材颀长的男人靠在车边,一只手轻夹着香烟,另一只手则插在外套的口袋里。他的面容被烟雾模糊,只有那双深邃的灰蓝色眼睛在微长的金发下时隐时现。

烟蒂被扔在地上碾灭。

片刻后德拉科重新上车,系好安全带,然后驱车离开了奥尔维耶托。

 

哈利醒来时眼前一片黑暗,他扑腾了两下才从德拉科的宽大外套里钻出来。他呆滞了片刻,似乎是在回忆之前发生了什么。

察觉到动静,德拉科侧目看了他一眼。

哈利的头发被他睡得乱糟糟的,没有眼镜的绿眼睛聚不了焦,让少年看起来像只茫然的狐獴。从座椅上坐起来时牵扯到了膝盖上的伤,哈利倒吸一口凉气,在坐垫上摸索着圆框眼镜戴上。

车窗外是一片寂黑,只有每隔一小段会闪现一次的路灯带来微弱的亮光。

哈利没有问要去哪里,而是问他有没有吃的。

不知道是不是哈利的错觉,他感觉德拉科看向他的眼神更冷了……后者把后座的登山包拎起来丢向哈利。

白天在奥尔维耶托填满的登山包还是有些分量的,不偏不倚地扔在哈利身上,砸得他痛呼一声。

哈利揉了揉因为饥饿而微微痉挛的胃部,拉开登山包就开始挑选食物。

“这些我都可以吃吗?”从登山包里传出的声音闷闷问道。

“随便。”

哈利拿出一条被压得变了形的长面包和一罐饮料。面包是奶香味的,咬开后里面是甜腻的奶酪。哈利大口吞咽几次后还来得及产生饱腹感就先被噎住了,他急急把饮料的易环拉开——微苦的液体滚进口腔,堵塞在喉头的面包被冲进食道。

面包的甜味很快被冲走,舌尖只残留下饮料的苦涩。哈利皱着眉吐出舌尖。

“是咖啡?”

“一共就一瓶。”德拉科的意思是他足够幸运,“帮我点个烟。”

哈利“哦”了一声,从德拉科口袋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德拉科单手打开烟盒抽了支烟夹在手里,等哈利点燃后按下了车窗。冰凉的晚风呼呼地刮进来,冻得哈利打了个哆嗦,并自觉地把披在身上的外套穿起御寒。

德拉科抽着烟,时不时把手搭在车窗上掸掸烟灰,他用尼古丁和冷风刺激他疲惫的大脑。他原本希望哈利吃饱后可以继续睡,没想到哈利喝了咖啡后更有精神了,一直拉着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就算他不回答,哈利也能自言自语。少年的言语之间满是对这个陌生世界的憧憬——虽然德拉科并不知道外面黑黝黝的一片有什么好看的。

“你叫什么?……我叫哈利,哈利·波特。”

“你是奥尔维耶托人吗?虽然看起来不太像,不过你应该和他们一样是好人!”

“我真的不是坏人,太冷了我才在那里避风的……请你相信我。”

奥维多距离罗马仅有八十多英里,哈利以为他开夜车是想去罗马投宿,没想到德拉科绕开了罗马,径直开往卡塞塔。

“啊,我还以为你要去罗马呢。不过刚好,我也不想去罗马。”

“今晚真的好冷,吹得我鼻子都痛了……”

德拉科闻言瞥了他一眼,果然看见哈利冻得通红的鼻尖,他不动声色地摇上了车窗。车内的温度重新回升,温暖的空间让哈利在絮絮叨叨中无意识地睡了过去。

后半夜的时候德拉科停车休息了几个小时。

 

第二天哈利是被初升的朝阳晒醒的,暖融融的阳光穿过玻璃把脸都烘热了。哈利睡眼朦胧地按下控制车窗的按钮,玻璃慢慢下降,世界的颜色在眼前变得更加浓烈。

清晨的风还带着未散的凉意,却又沁人心脾;兼着阳光的烘焙……一切都是前所未有的美好。

德拉科一手插兜站在路边抽烟,他背对着太阳,铂金的发丝边缘被阳光照成璀璨的金。微蓝的白烟逸散在风中。他脚下丢着好几个碾扁的烟头,看起来已经站了好一会儿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哈利的视线,德拉科转身迎着阳光眯眼看他。光束照进他的眼睛,照亮铂金色的眼睫和眉毛,灰蓝的眼睛也变得清澈起来。

“醒了?回去坐着。”德拉科把抽到一半了的烟掐灭,朝驾驶座走去。

黄色涂装的越野车继续往前开。

德拉科没有说明行驶路线,哈利也不问,一副全然信任的模样。少年的脸上还带着一点软肉,轮廓棱角尚不分明——一副乖小孩的可爱样子。

也不怕被抓走卖掉。德拉科腹诽。

 

哈利双手交叠趴在车窗上,外面是大片黄绿色的田野,在冬日里枯萎又重新在春日复生的野草生机盎然,它们迎着夏天热烈生长。独属于草叶与土地的味道连同夏日阳光一起扑在脸上。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甚至可以说是贫瘠的路边景色,但看着哈利一脸新奇与向往的样子,德拉科也莫名被感染——这片田野似乎真的暗藏着重生的寓意。

到了午后,太阳攀升到正中的高空,燃烧散出的热量让哈利不得不躲回车里打开空调。

大概是太无聊了,而且德拉科也不爱和他聊天,哈利开始鼓捣起德拉科的车载智能。

他在为数不多的本地歌曲里翻出张封面是被蚂蚁入侵的糖果的专辑,名为“Jinji Kikko”,点了顺序播放。

音质丝滑的电子贝斯前奏响起,混着从容的手鼓鼓点。哈利第一次听时觉得主唱的声音不是很清晰,就像在街边模糊听到的关着门的酒吧里流泻出来的歌声——隐约朦胧又迷幻,透出浅淡的烟草味。

“Alright/let’s surf on the time/only we own the ride tonight...”

载着一车的音乐向前奔驰,车窗外山坡起伏,午后的风吹过慵懒的原野,哈利可以看见镇落密密麻麻地挤在山脚。

“好听吗?”哈利侧过头开心地问德拉科,眼角眉梢都写着他现在有多开心。

“嗯。”德拉科觉得自己不应该和这个小孩过多接触,但是看他那副样子——德拉科难得地迟疑了一下,然后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哈利的眼睛顿时更弯了。

时间悄然流逝,当蔚蓝的天逐渐布满紫红色的晚霞时,哈利才意识到,已经日暮了。巨大的红轮在公路的另一头缓缓沉下,他眯着眼从指缝中看去。

他们像是要撞上落日一样。

德拉科从暗格里翻出了一副墨镜给他,哈利戴上后心满意足地去照后视镜——嗯,很有大人模样。当哈利转头看到德拉科戴着墨镜虽然专注却又漫不经心的开车的模样时,他心跳忽然就漏了一拍。

落日。公路。德拉科的头发反射的耀眼的光芒。哈利不由揣测,德拉科以前,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人,一定有很多人喜欢他。

之后一连好几天,哈利都在单曲循环这张专辑的第一首歌。

他好喜欢那天的那种感觉,像是喝得微醺后和朋友一起出来兜风,整个人都像泡在迷幻的气泡酒里一样。

 

不知道在公路上行驶了多久,他们终于在一个城市落脚。哈利的心里有些微微的失落,他希望可以坐在德拉科的副驾和德拉科一起听歌,一起继续向前。虽然他不知道终点在哪里,但是最好永远都不要停下来。

但这个美好的幻想被鼎沸的人声戳破了。

看到路边的店铺招牌,哈利才知道,他们来到的地方是卡塞塔。德拉科停好车,背着包带他去住宿的地方落脚。

在前台登记好,两个人上楼找到房间放下行李——虽然所谓的“行李”不过只有德拉科背上的那个包。

“你要出去吗?”哈利倒在柔软的被子上问道。

“嗯。”德拉科来到他床边蹲下,哈利立马坐起,但脚腕还是被抓住了。

德拉科握着他脚腕的手很有力,似乎是要防止他挣脱——但拉起他裤脚的动作却很轻,露出膝盖上结痂的伤口后便停下了。

“恢复得不错。”

哈利眼前一亮:“你要去哪里?我也要去!”

“卡塞塔王宫。你最好……”德拉科微微蹙眉,显然是不希望他跟来。

“已经结痂了!一点都不痛,我可以好好走路的!”怕德拉科不信,哈利立刻站起来走了几步给他证明。

“……那你到时候不要到处乱跑。”德拉科让步,他觉得让哈利再蹦下去反而可能会使伤口裂开。

 

开车到达了卡塞塔王宫,他们刚下车就遇到了一个戴着扩音器的导游,对方带着个几乎全是亚裔的外国旅行团。哈利一个字也听不懂,只觉得吵闹,拉起德拉科的衣袖就往里走。

一进去就是个种满了冬青树的大广场,放眼望去一片青翠与郁郁葱葱,惊得哈利眼睛瞪大了眼睛站在原地。

这也能把他惊到。德拉科轻笑了一声。

豪华的王宫里陈列着许多艺术品,有金银器皿、镀金铜器、陶器、瓷器、大理石雕刻、丝织品等等,墙上饰有各种壁画,还挂着不少油画和挂毯,琳琅满目。面对着这些让常人惊叹的奢侈品时,哈利反而热情不高,似乎早对这些东西司空见惯。

流连在漫长的走廊上,哈利突然想起德拉科似乎是直奔着卡塞塔而来,他问他为什么想来这里。

“听说这里有片种满了冬青木的广场,就想来看看。”

“这样啊。”

两个人随便逛了逛就回去了,哈利说自己想去买点纪念品,让德拉科先回去。

他在王宫外逛了一圈才找到一个卖纪念品的手工艺摊,白色大胡子的摊主说提供定制雕刻服务。

哈利很遗憾自己没有手机,没能拍下一张德拉科的照片,他想了想后和摊主说:“就雕字吧。”

 

哈利轻手轻脚地回到酒店房间的时候德拉科正在浴室里洗澡,他不由得舒了口气——行动难度大幅下降。他把挂件放在德拉科的床头,然后迅速地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躺在柜子上的浅褐色木板上刻着:“D&H in Caserta.”

 

第二天一早,哈利被德拉科叫了起来——又要前往下一个地方了。哈利打着哈欠上车,他看到昨天的那个小挂件已经像平安符一样被摇摇晃晃地挂在车上了,莫名就开心了起来。

他对我的态度是不是比之前好多了?哈利心想。

带着好心情继续上路。

德拉科随手塞在了夹层里的旅行杂志被哈利翻了出来,他知道,下一站要去庞贝古城——一座一瞬间被火山吞没的古城。在那里,有句有名的格言:“尽情享受生活吧,明天是捉摸不定的。”

两个人去得早,是第一批进去的游客。

入目是红砖黄土和焦黑的痕迹,连断壁残垣的柱子都需要用钢架维持住。一联想到这里曾发生过什么,荒凉的震撼感便让哈利呼吸一屏。

穿过荣誉门,他们去参观市政中心粮仓,这里现在是庞贝最重要的考古仓库,放置着发掘自庞贝的九千多件出土文物,保存着人们日常生活使用的陶制餐具,还有大理石桌以及装饰房屋入口的喷泉水槽——镶嵌了彩色的马赛克和贝壳的小喷泉,一些火山喷发遇难者的印记以及一只狗和一棵树的印记等等。

走在庞贝街道上,头顶就是苍穹。满目都是烧焦的尘土疮痍。游客们沿着街旁狭窄的人行道默默行走,看着满目斑驳的石板砖块,沉重的苍凉一瞬积压在心头。

从景点出来后,哈利的心情与出发时相比显然失落了许多。

德拉科沉默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哈利勉强抬头朝他露出一个微笑。

 

察觉到哈利的心情低落,德拉科立刻结束了原本打算的行程,他径直开车带哈利去萨勒诺,车上放的是哈利最近喜欢听的Burgundy Red。

萨勒诺是通往阿马尔菲海岸的主要南部门户,一个以陶瓷和沿海公路起点而闻名的小镇。阿马尔菲海岸公路基本建在半山腰的悬崖上,公路沿海滨,蜿蜒曲折,一边是怪石嶙峋的峭壁,一边则是一望无际的蓝色大海。

行驶在这条公路上,美景随着海岸线不断变化。阳光倾泻,海水蔚蓝,彩色房屋依山而建,高低错落,海面上漂浮着五颜六色的小船。大约20公里后,他们抵达了海岸的主要枢纽阿马尔菲。德拉科没有带他去看地标性的圣安德烈大教堂,而是直接前往山上的拉维罗,他们在维托里亚比萨店吃午餐——在这里的落地窗边可以欣赏镇上生机盎然的花园全景。

哈利一路上被鲜艳的景色迷得目不暇接,吃完美味的午餐后他继续欣赏生机盎然的花园,坏心情完全被抛之脑后。

看他从一株蔫着叶子的植株重新变得挺拔,德拉科满意地去结账了。

付钱的时候老板和他们热情攀聊,推荐他们去当地有名的蓝洞玩——显然二者达成了某种合作,但德拉科还是带着哈利去了。

 

蓝洞是卡普里奇岛的一处海蚀洞,洞口在悬崖的下面,洞口很小,只有乘坐小船才能进入。

由于洞口的结构特殊:一方面,阳光可以从洞口进入洞内;另一方面,阳光又从洞内水底反射上来。因此洞内的海水一片晶蓝,神秘莫测。就连洞内的岩石也变成了蓝色,故称“蓝洞”。

哈利因为太过感到新奇,他完全没有听领队说的注意事项,而是直直地挺着腰看着眼前的神奇景色。

进洞的时候,德拉科无奈地把他揽到怀里,按着他的脑袋让他伏低身体,避免他被头顶的石头刮伤。因为哈利的重量而产生的惯性让两个人一起倒在船里——他们愣愣地看向彼此。

哈利的脸上有粼粼的蓝色水波反光,潋滟又纯洁,像是冒出湖面的人鱼。德拉科一时有些呆住。

德拉科的铂金发染上流动的蓝光,直直撞进哈利眼底,奇怪的情愫也流淌在他心头。明明刚才还觉得湖水很好看,现在他却觉得,德拉科的灰蓝色眼睛胜过一切景色。

直到小船驶出蓝洞,两个人都一直保持着奇怪的沉默,没有再聊过天。最后他们各怀心思地回去了。

 

在阿马尔菲小镇住下后,德拉科带哈利兜风闲逛。第二天下午,在他们路过一家柠檬园时,哈利对着一树沉甸甸的柠檬垂涎不已。

“我想尝尝那个。”他指着那棵黄澄澄的柠檬树转过了头。满眼期待,几乎快冒出小星星了。

德拉科微微颔首,打着方向盘往回走,把车停在园外画的白线里。

挺着大肚子的老板热情地向他们介绍推销,并请他们免费品尝柠檬酒。哈利趁着德拉科被老板缠住的空隙,悄悄拿起试喝的纸杯一杯接一杯地下了肚。

等到德拉科回过头找他的时候,他已经坐在小板凳上喝得有点醉了,怎么喊都不肯走,一定要再喝一杯。

“再喝一杯……就一杯……”

无奈之下,德拉科买了一打柠檬酒搬进后备箱。哈利也跟着要坐进后备箱,他双颊酡红,眼里有水色,一脸认真:“我是个很负责的人,我要和柠檬共进退。”

德拉科又说又劝,最后威胁哈利如果不听话就不买柠檬酒给他喝。

“……好吧,我知道了。”委委屈屈。

柠檬园老板乐呵呵地又往哈利手里塞了两瓶,德拉科刚要推拒,老板就笑呵呵地祝他们永远幸福。

……行吧。

 

载着个醉鬼回到了下榻的酒店,德拉科尽力给他洗了把脸——没想到自己拿刀和枪的手有一天居然会沦落到伺候一个小孩擦脸。

还在犹豫要不要给他换睡衣时,哈利边嘟囔着热边扯开衣服的领口,露出大片白皙的胸口。德拉科见状立刻撇过脸,过了一会儿等到哈利没动静了,便草草把他裹进了被子里,想了想,又把空调温度调低一点——这样应该就不会被热死了。

 

第二天,哈利宿醉醒来,闻到自己一身怪味,像是放得过了夜的柠檬水,他迷迷糊糊地要去洗澡。

刚推开浴室的门,一具肉体就没有防备地映入眼帘。

两个人怔愣对视了两秒。

“啊——!”哈利捂着眼睛立刻退了出去,隐约看见对方身上有新结痂的疤,“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德拉科没应声。

一门之隔的哈利捂着脸,指缝间露出红透的脸颊。听着哗啦的水流声,脑子里自动浮现出透明的水流滑过肉体的画面——可能还会滚过蜿蜒的伤疤,从锁骨往下流去……

他没救了。

两个人都收拾好东西后别扭地退房、上车,气氛有些尴尬。

哈利打开音乐软件放歌,还是那首他最爱的Burgundy Red,一听就有种沐浴在阳光下的微醺感,他的心口都在冒汽水泡。他翻着封面都已经蜷起的杂志,知道接下来要去马泰拉的洞穴酒店住。

 

大概是名声在外,他们到酒店时已经满客了,幸运的是一对情侣提前到前台退房,刚好空出一间双人房。

夜里,房间里只亮着两张床中间一盏淡暖黄的小夜灯——已经是该睡觉的时间了,哈利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翻身时带起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脑子里却全是昨晚看到的成年男性的身体——充满力量与危险,裹着柠檬味沐浴露味的荷尔蒙,大大小小的伤疤是他的勋章。

哈利不由夹紧双腿间的棉被,把通红的脸埋进被子里。

德拉科的听觉一直很敏锐,他也被哈利不停的翻身吵得睡不着。

……这小孩搞什么,住个洞穴酒店这么激动吗?……还是其实他每次都这样,只是他以前不知道而已。

很快他就知道哈利想做什么了。

小孩蹑手蹑脚地掀开被子下床,向他走近。站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似乎是在犹豫什么。片刻后应该是他的思索有了结果,只听他克制地呼了一口气,接着对方温热的身体慢慢俯身靠近,带着他被体温蒸发的沐浴露的暖香。

额前的碎发扫在德拉科的脸上,湿润、温暖又柔软的东西压在了他的唇上。

德拉科猛地睁眼,他抱着哈利的手臂把后者压制在了床上——

小孩好像被吓到了,大概是没有想到他反应回如此激烈,瞪大了湿润润的绿眼睛和他对视。

片刻后,德拉科先开口了:“你在干什么?”

他的头发被睡得有点乱,没有白天那种果断且雷厉风行,看起来好相处很多。夜灯从一侧照来,在他的眼睫和鼻梁下投出一片阴影。

……犯规了吧!这个男人怎么可以用这张脸、用这个姿势、用这个距离平静地问他问题啊!难道他能承认自己是见色起意吗?!

哈利的嘴张了又张,他始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但却让德拉科注意到了他红润的唇——几乎可以想象出他是如何紧张地抿湿干燥的嘴唇。

哈利红着脸磕磕巴巴地解释:“我、我看到了……你的身体,我要对你、你负责的!”

德拉科挑眉:“你要怎么负责?”

“接吻、拥抱、睡在一起这些……”哈利每说一个词,声音都越来越低,脸越来越红。

德拉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像是在验证他所说的话的真实性。过了会儿,嗤笑一声松开了对哈利的禁锢,揉乱他的头发。

“小孩,早点睡,别想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只有他听到自己胸腔里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第二天没有行程安排,两个人都睡到了中午才起床。哈利从床上下来,连拖鞋都没穿就跑到窗边拉开遮阳的窗帘,明媚的夏日阳光一下装满整个房间。光束间是细小的尘埃在跳动。

他站在阳光里感受皮肤上的微微热意,转身问德拉科接下来要去哪里。

“杂志上推荐的旅游路线在这里就结束了。”德拉科躺在床上回答道,他的手背压在眼睛上遮挡耀眼的阳光,“你想去哪里?”

哈利一时愣住,原来时间竟然过得这么快……

“我想去西西里,听说那里很漂亮。”

“好。”德拉科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他们从卡塔尼亚逛到锡拉丘兹,一起在古老的废墟里漫步,在巴洛克式的街道徘徊,还去诺托逛西西里最美丽的街道。

晚上他们住进了古特克斯基酒店。

哈利在电视下的橱柜上找到了《西西里的美丽传说》的DVD,像是找到了宝藏一样,他兴高采烈地放进影碟机,拉着德拉科一起窝在床上看。

从被太阳活活晒死的蚂蚁、小镇上的人对玛莲娜的谣言中伤,再到男主对玛莲娜的性幻想……雷纳多抱着枪对四周一通扫射,成功救下玛莲娜,他们倒在石头上,雷纳多执起她的手轻轻一吻,继而贴近她的唇……

哈利脸都涨红了,正在和德拉科一起看的事实更是让他尴尬到脚趾都蜷缩起来。他为什么找了一部情色片!

感觉到他视线的窥探,德拉科也朝他看过来。

“要接吻吗?”

“什、什么?”哈利以为自己幻听了。

“要接吻吗。”

德拉科看起来没有什么波动地复述,但这次没再给他发呆的机会,他捧着他的脸继而贴上了他的嘴唇。急促的呼吸交织在了一起。德拉科的唇很薄,在哈利软软的唇瓣上碾压,似乎还想要贴得更紧。他没有章法地吮吸,很快就不满足于此。他将舌头伸进哈利的嘴里,想要撬开他的齿关和他的舌头交缠。

感觉到有什么湿滑的东西钻进自己的口腔里,本来已经宕机的哈利吓得立刻推开德拉科,他捂着嘴控诉道:“呜……你怎么可以伸舌头……”

德拉科喘着气,拉开他挡在嘴上的手,按着他的后脑勺继续穷追不舍地又吻了上去。他含着哈利的舌尖,甚至还轻轻地咬了一口。

“呜……”来不及咽下的津液顺着下巴滑下,哈利发出承受不住这样凶狠的吻的琐碎呻吟。

这无疑是亲热时的催情剂。

电影的最后是雷纳多骑着自行车回望的长镜头。

“我拼了命地往前骑,好像要逃避似的,逃离渴望、逃离纯真、逃离她……”

一个始于情色,终于爱情的故事落幕,而德拉科和哈利在令人心猿意马的电影外交换了一个真正的吻。

 

哈利有种紧张的预感,总觉得时间好像快来不及了,就算是待在德拉科的怀里也不能打消他的顾虑。他们商量着明天要继续去哪里看看,像情人那样咬耳朵窃窃私语。

第二天早上,两个人收拾好东西还没出发,房门就被敲响了。

当哈利开门后看到跟小山一样堵在门口的海格时,脸色一下就变了——邓布利多还是派人找到他了。

察觉到门口的异常,德拉科也走了过来,看到哈利失落地垂着头。

哈利期待德拉科询问他是怎么回事或强硬地带他离开——但是都没有。德拉科在看到海格一行人的脸的时候就都明白了,他揉了揉哈利的头发,只说“走吧”。

德拉科像来时一样背着一个大大的登山包,只是这次他走在哈利的身边,牵着哈利的手。

在开车去码头的路上,哈利没忍住,问他:“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如果你不想说我就不会问。”德拉科专注地开车,但还是抽出一只手来揉了揉他的头发。男人宽大的手掌让人心安。

“男朋友都要被人拐走了还这么冷静。”哈利嘟囔着。

他告诉德拉科自己以后会很有钱,家里有一大笔钱要他继承,但是他不想再在佛罗伦萨待下去了,那里表面上是象牙塔,但实际上简直就是所监狱——所有人都期待他成长为一个可靠的救世主。他不想过那样的生活,就自己逃出来了。怕被发现,所以路上不敢坐动车。从佛罗伦萨到奥尔维耶托花完了他所有积蓄,所以他们遇见的时候他会狼狈地缩在车边避风。

“早就说我不是坏人了,你那个时候还拿枪对着我。”哈利咬牙切齿地翻旧账,“所以你是做什么的,我问了,现在可以说吗?”

德拉科思考了一会儿,斟酌着用词:“以前做的是很危险的职业,现在已经辞职了。不过攒了很多积蓄。”言下之意是“我养得起你”。

“是吗?比做杀手还危险吗?”哈利随口问道,没想到德拉科默认了。

静默片刻后,哈利又问德拉科:“我们还会再见吗?”

“会吧。”

“就没有准确点的答案吗?”

德拉科没有回答他。

 

到达码头后哈利被海格带着在检票处排队。这里人头攒动,只是一个错眼,他就找不到德拉科了。

啊……就这么毫不留恋地走了吗?哈利失落地垂下了头,上船后他借口船舱太闷出去透风,但其实是依旧不死心地站在甲板上寻找德拉科的身影。至少,想再看他一眼,把他的模样深深烙在脑海里。

但直到汽船鸣笛,哈利都没有在岸上看到德拉科。

好吧,或许他们就是缘尽于此了。哈利难过地转过了身,却撞进了一个带着烟草味的炽热怀抱。他还没来得及挣脱就听到了头顶传来的德拉科的声音:“我去买票了,想再陪你一会儿。”

“嗯!”哈利也伸手紧紧回抱他,声音染上了一点哭腔。

还是个小孩啊。德拉科想。

 

到达陆地后,他们是真的要分别了。

哈利被海格牵着一步三回头地往火车厢门走,翡翠般的绿眼睛被浸在眼泪里。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透过玻璃窗和德拉科对视。原来人真的贪心的,如果刚刚在码头就分别的话,他可能真的会死心,可那个男人却那么温柔地又陪了他一路,给了他新的渴望。

他不想就这样草草结束。

他迅速地站起来向前跑,没人够得到他的衣角,夏日的风在耳边穿过,他冲进德拉科的怀里,鼓足勇气告诉他——“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德拉科被撞得后退了一步,但还是回抱住了他,轻笑一声说:“我也喜欢你,很喜欢。”

“那我们还会再见吗?”

“一定会的。”

 

三年后。

游遍了整个意大利的德拉科又来到了奥尔维耶托,车顶上那个冬青木挂件在不算平整的路上晃晃悠悠。午后下起了一场太阳雨,德拉科背着行李来到了他将要投宿的民宿门前,里面正放着一首悠扬的曲子,旋律他很耳熟,老板则正哼着歌弯腰修剪花枝。

后者听到车子熄火的声音转过身来,露出那张德拉科无比熟悉的脸。

疲惫的德拉科霎时愣在原地。

哈利在明媚的太阳雨里抬起手,把花递给他,眉眼弯弯地说:“德拉科,好久不见。”

他们还有很长的故事,在奥尔维耶托慢慢发生。


END.


【目录】


1、La Fuga:意大利语,意思是“逃亡”。

2、Italia Oggi:《今日意大利报》


先给买合志的大家磕头了,写这篇的时候算是在复健,那时已经有快一年没写德哈了,如果觉得拉低合志水平也实属正常总之先土下座( 虽然现在也没有写得多好就是说(。

这篇一开始写了四千多字的大纲,结果真的下笔写的时候又卡了好久。这个故事就像电影一样在我脑子里放映,而我只是一个拙劣的观众,匆匆地把看到的关于他们的故事记录下来,非常遗憾,没能传达他们的美好的十分之一,有机会一定邀请大家到我脑内观赏(握拳)。

文中有多处参考各类意大利游记和旅游指南等。(努力考据了)

总之还是感谢阅读啦!如果有什么想说的评论大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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